2015年10月6日 星期二

從「嘟」的一聲開始

2015-09-29  明報 - 教得樂

我把手機上諸如此類Apps 的提示音,能關掉的全關掉了,所以急事請打電話。因為這一聲「嘟」,常常是打斷思路、窒礙溝通的一種狀況。有一段日子,我家兩小一聽到手機的「嘟」,便會重重的來一下跟年齡不符的嘆息,因為他們知道,媽媽即將又會忍不住掏出手機,然後在手機上掃幾回之後,還會渾然忘卻原本跟孩子在談的好玩事兒。

不回信息渾身不自在

這也是臨床心理學家何念慈的觀察: 「我會把信息來時那『嘟』的一聲,看成『條件約制』(conditioning)。燈亮了聲響了,我們自自然然會有一種『哎吔,我要做些東西』的感覺;不回應信息的話,便感到渾身不自在。」你知道「巴甫洛夫的狗」這經典實驗嗎?心理學家巴甫洛夫每次給狗送上食物前,都會同時亮燈和響鈴,日子一久,鈴聲一響或紅燈一亮,狗就開始分泌唾液。誠然這種聯想令人不安,但跟無法即時回應鈴聲時的心理機制,竟然有異曲同工之妙(或不妙)。難為我們還傻傻的,滿以為手機令生活變得更方便更自主,卻在不知不覺間,早被手機「教化」得聽聽話話。

甚至乎,即使手機沒哼一聲,我們還是禁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掃。何念慈和一些歐美心理學家都有同樣的觀察:這根本就像吃角子老虎機。我們心癢難耐,有事沒事都要查看,是因為手機會不定期地「回報」我們——譬如facebook 上的動態分享、Instagram 發布的照片、友人給我們的「like」……資訊之多,要從中找到小小的新鮮快感委實不難。

手機「成癮」倡列精神疾患也難怪,新加坡精神病學專家曾向當地衛生部門提議,把手機上癮列入精神疾患一種。這個提議好像最後不了了之,但也說明手機對成人心理帶來的挑戰。同時,在現代生活模式中,我們對「成癮」兩個字需要增加想像力。畢竟,能令人「上癮」的,不再只有吃進肚裏、吸入肺裏的那些。

那麼孩子呢?

我家小學雞最近見媽媽終於換掉壞電話,馬上露出一副小狗的渴求表情(另一隻「巴甫洛夫的狗」?)。不過,他暫時只能繼續渴望了。我們都不想那麼快,向他那未成熟的小小腦袋,挑戰連大人都難以抗拒的手機生活模式。孩子和手機這配對,能慢則慢,不急不急。

愛採訪愛孩子,出版作品包括《壹家傻蛋》、《我們的同志孩子》、《死在香港》(合著)。

家有兩隻「小學雞」,心願是在這個人人愁着臉當爸媽的年代,努力做好相信孩子的樂媽媽


文:蘇美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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